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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章 就喜歡你看不起老子的樣子。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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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著顧建邦的面, 施欲親昵地晃晃管家的手,嬌嗔:“爸爸,我的冰激淩呢?”

寒叔唇角稍翹, 揉了揉她的腦袋, 把手裏的紙袋子遞給她,宛如一位儒雅的慈父。

只不過, 這位慈父的皮相過於鮮嫩了些。

“你認別人做你爸爸?”顧建邦無法接受, 胸口陣陣窒息。

看到眼前父慈女孝的一幕, 他陪同顧梨笙來羅馬度假的輕松感蕩然無存。

“顧先生, 我還要和我爸去萬神殿, 祝你旅途愉快。”施欲眉眼冷淡, 笑著看他一眼,挽上寒叔的手, 在三人訝然的目光中悠然離開。

等這位氣質脫俗的“父親”走遠,白素蘭和顧梨笙慢慢走過來。

“爸, 我想去許願池看看。”顧梨笙沒有提及施欲的名字,仿佛她只是一個不相幹的路人。

顧建邦心不在焉地點頭, 走了幾步, 不由自主地回了頭。

他的親女兒正站在路邊的感應池邊, 踮起腳尖,笑靨如花,餵年輕的男人吃冰激淩。

腳步停了一下,強行壓下心裏的嫉妒和愧疚,顧建邦繼續走向古老的街頭,眉頭深深皺起一道紋路。

戲做足了全套,施欲收回目光,拿勺子挖了一大勺冰激淩, 剛要塞嘴裏,手腕被人按住。

“不許再吃了。”寒叔似笑非笑,拿走她手裏的東西。

“?”施欲眼睜睜看見美味的冰激淩被收走,楞了楞,逐漸反應過來,“我才吃了一口。”

寒叔把小碗放回紙袋裏,垂眸看她:“嘗嘗味道就好。”

見她瞪圓了眼睛,似乎極為不滿,寒叔不為所動,嘴角卻微微上翹,傾身湊近了些,氣音暧昧撩人:“聽爸爸的話。”

施欲看著眼前溫雅秀麗的男人,噎了下:“陸清寒,你——”

原來大管家是個白切黑。

見她伸手來搶,寒叔拎著紙袋放到身後,眸光溫和,言辭卻不容辯駁:“你的生理期是五天,肚子疼怎麽辦?”

施欲咬了咬嘴唇,睫毛一掀,“你怎麽知道是五天?”

這個細心的男人,比她記得還要清楚。

“我難得有空來一趟意大利,下午就要回國,”施欲勾住他潔白的手指,討好似的,捏了捏他的指尖,“回去可買不到一樣的味道。”

身後就是供行人休憩的街頭長椅,寒叔笑著抽出手指,悠閑寫意地坐下來。

他輕松地打開袋子,骨節分明的掌心又蓋了一下,擡頭與施欲對上視線。

他的笑容讓人毫無戒備,漆瞳黝黑,低聲商量:“少吃一點?”

施欲立即點了點頭,伸手接過他遞來的袋子。

寒叔靜靜坐在椅子上,白生生的手拍了拍旁側的空位,笑著問她:“走了這麽久,不累嗎?坐下休息一會。”

聽寒叔這麽說,施欲才覺得腿酸,在他旁邊坐了下來。

挖大一勺冰激淩,她轉頭看他一眼。

卻見寒叔神情疏懶,笑吟吟,坦蕩蕩,並沒有阻止她。

施欲低下頭,剛張開了唇縫,下巴被一只溫柔有力的手輕輕捏住,緊接著,迫使她轉過臉去。柔軟的嘴唇覆了上來。

寒叔的動作一如既往,溫柔又粘人,拇指蹭著她下巴處的細膩皮膚,呼吸輕柔,口腔裏還殘留著冰激淩的甜味。

過了半晌,施欲暈乎乎、喘籲籲推了他一下,心虛地四下張望。

這裏是羅馬街頭……這麽多人呢!

寒叔擡起頭,慢慢地直起身,望著她手中快要化掉的冰激淩,眼眸裏浮現得逞的笑意:“還吃嗎?”

施欲呼吸漸勻,耳朵泛紅,水潤的眼眸瞪著他,森森地不爽。

……

這種不爽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上課,施欲打開包,往臺下一瞥,看見沈妄坐在第三排過道旁,額頭上纏著一圈白色紗布。

四周的同學都在靜靜打量他。

沈妄的性子有點野,紗布纏到腦門上,頭發淩亂不羈,困懨懨的目光從眼瞼下方投過來,像足足八百年沒睡過覺。

大佬的低氣壓蔓延了上午兩節課,電子鐘聲響起,他合上書本,站起身,跟隨人群往下一個教室走。

十點鐘的校園裏的人不多,餐廳的菜還未齊全,施欲盤算今天中午吃什麽,忽然手臂一緊,被人一路拉著走到僻靜的生命科學大樓後面。

短暫的驚訝後,看到少年冷酷的側顏,施欲冷靜下來,靠墻而立:“沈妄,你逃課了?”

沈妄直勾勾地看著她,嗯了一聲,平靜地說:“下午三點,體育館校際籃球比賽,你來不來?”

“我下午要去會所那邊看看,抽不出時間。”施欲面色為難,眼波流轉著動人的華光,很官方地給他打氣,“加油啊,幫A大拿個第一回 來。”

沈妄笑了笑,手撐在她身後的墻上,膝蓋稍微前頂,抵住她的腿,肩膀下壓,把她死死堵在角落裏。

他個子拔高到了一米八七,肩寬,腿長,額頭上還纏著紗布,模樣極為有壓迫感。

“姐姐,”沈妄喉結滾動,胸腔顫抖,笑出幾聲淺淺的氣息,“老子願意為你散盡家財,你喜歡我一下會死?”

施欲擡眸與他對視,嘴角帶笑,心裏毫無波瀾:“如果我說,會呢?”

微風吹過樹梢,沙沙作響,陽光在大樓後方投落一片陰影,將兩人的身軀籠罩。

施欲擡起長翹的睫毛,凝視少年桀驁的眉眼。

前世他冷酷而陌生的眼神、不耐而惡劣的態度,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裏。

——“真以為我喜歡你啊,施欲,這麽大人了別太天真好麽?”

——“你從頭到腳,我完全、一點興趣也沒有。”

如今,物是人非,冷血無情的人變成了施欲。

“沈妄,”她的眼中浮現一絲嘲諷,毫不手軟地補刀,“咱倆沒戲,你不會以為,我對你是認真的吧?”

沈妄笑著看向別處,肩膀顫動,漸漸,他紅了眼眶,嘴角的弧度落回去,聲音幾不可聞:“就喜歡你看不起老子的樣子。”

安靜一會,施欲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。

“你第一次來學校找我,其實很不情願吧?”施欲捉起他蒼白瘦削的手腕,仔細打量,“系統懲罰了你幾次?”

腦海裏仿佛有雷聲炸開,沈妄眼神茫然。

他垂下腦袋,調整好震驚的心情,片刻後擡起頭來,裝作不明白的樣子:“什麽系統?”

“還裝?”施欲的手落在表帶上,做出要摘下來的樣子。

“別!別碰它。”沈妄及時制止她,對這個黑色枷鎖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。

沈妄這人最好面子,表白被拒已經夠丟人了,要當著施欲的面被系統懲罰,他也不用活了。

對上施欲看穿一切的眼神,他嘴唇動了動,壓抑著內心的情感,頹喪地垂下眼:“怎麽發現的?”

施欲松開他的手腕,擡起頭,諷笑:“你、溫時修、霍訣、裴池玉,四個男人迫於壓力接近我,在我面前演戲,假惺惺對我好,心裏煩死了吧?”

“我當然不——”沈妄本能想否認,又猛然陷入了沈默。

一開始,他的確抱著欺騙她的想法,內心極度排斥抗拒,無比期待解脫那一天。

可不知什麽時候,他的想法在慢慢改變,靠近她變成了一件愉悅的事。

他送她最愛的賽車、機車,千方百計討她開心;為了離她近一點,他拼命刷題,奮戰高考,義無反顧來到了A大;得知她有了喜歡的人,他抽煙酗酒,渾渾噩噩,打個籃球都能把腦袋磕破。

虛偽的外殼褪去,只剩下沈甸甸的真心,回家的渴望變淡,他逐漸愛上了這個有她在的世界。

施欲寡淡地笑了笑:“祝你早日回家。”

註視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,沈妄像是抽幹了所有的力氣,頹廢倚著墻,脖頸拉長,腦袋後仰,抽了支煙咬上。

沒找到打火機,他手抄著褲兜,仰頭站在那兒,發了好久的呆。紗布下的腦袋昏昏沈沈,內心的感覺卻無比清晰。

他不想走了。

就算某一天,真的離開這裏,他也一定會後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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